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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:南方网  发布日期: 2001年10月25日
穿越青海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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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午夜时分,长途班车停在了青海湖南畔的一个高原小镇上。这里仅有几家汽车旅馆的平房小院,和一些匆匆赶往拉萨的过路司机外,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别的过客。寥若星辰的灯光笼罩在黑幕色的苍穹之下,四面透风的小镇显得孤寂而又荒凉。然而就在这里,我们背包族一行三人,开始了渴望已久的青海湖之旅。

   翌日清晨,天空乌云密布把大地遮了个严实,深秋时节的藏北“北风卷地百草折”。对着地图,我们决定沿着青海湖的南岸步行一天。于是离开小镇,沿着高原牧场之间的小路向北而行,空旷的高原上远远望见,灰蓝色的青海湖好像从地面上突兀出来一般,悬在空中,竟一时不敢确认。在一阵激动和欢呼雀跃的奔跑之后,真的我们来到了她的身旁。

   天地之间,茫茫然一望无垠,浓云压着湖面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,宽阔的湖面波浪翻滚,连绵的海浪涌向岸边,永不停息拍打着沙滩的潮汐,不舍昼夜。
 
  迤俪着呼啸西北风,徒步高原的湖岸,走在沙滩和和草场之间。我们时而纵声放歌,在永恒沉寂的高原上呐喊:时而默默前行,倾听来自天籁的声音。脚步仿佛穿梭万年的时空,去探求这海子形成时的灵魂。满地大块大块的牦牛粪,让我们长了不少的见识:偶然会有几片比人还高的黄草,淹没了我们身影。 

  中午,天空突然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,我们的行程似乎越来越艰难,雪花落草即融,走着走着,我们的鞋和裤脚都被浸透,空气也变的越来越冷。饥寒交迫的我们,决定折回公路,只好一次次翻越过牧场的铁丝网,向南而行。 

  下午,雪慢慢地停了,我们好不容易再一次回到了公路,公路被雪水打的湿漉漉的,难得有辆汽车从这里驶过,国道上所写的公里数字,清楚的告诉我们,离开那个叫做江西沟的小镇已经30多公里了。而此刻此处,我们在空旷的原野上,对着地图看来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。忽然看见离我们不远处,有一个藏包。经过我们的一番合计,决定就在那儿去借宿一晚吧。

   这里的藏民大部分不会讲汉语,这位小伙子也不例外。他浓眉大眼,高高的个子,裹着厚厚地藏袄。藏包很小,在地上有个简单的小灶台,锅里正在咕嘟咕嘟煮着什么,红红地火显得小包很温暖。我们夹杂着手势向他比划,表示想在这里暂住一晚,并且想吃点那锅里的东西。他半惑半解,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热腾腾羊肉土豆,话不多说,大家迅速狼吞虎咽起来。一顿美餐过后,他夹着简单的汉字用手比划说,他马上就得走了,要带着外面200多只羊赶往别处。并且告诉我们,离这里三公里远的西面,那里有个藏包,可以去试试。看来又得离开这里,他坚决不要我们递给的饭钱。在简单而深情的握手话别后,我们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藏包,看着它很快被拆去,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。

   在暮色苍茫的原野之中,我们终于找着小伙子指点的藏包,男主人正在圈着大群大群牦牛和绵羊,我们表示了来意之后,他热情把我们接到了藏包里,这里的陈设非常简单。女主人正在地上砌炉子,看来也是为放牧而搭建的临时居所。男主人的汉语讲的还不错,人也很热情,在熟悉招呼声中,我们好象已经是多年未曾谋面老朋友。

   夜色慢慢笼罩大地,风也渐渐地停息。我们放下行李,尝试也去帮着圈羊围牛、和泥砌灶。他们一边教、我们一边做,看着他们干练的手法,我们一次次笨拙的动作,一双双泥糊糊脏手,都令我们互相开怀大笑。 

  夜晚,在藏包里席地而坐,当地产的高粱酒,渐渐被我们喝下大半瓶,浑身也开始暖和起来。脸上也泛起了红晕,大家的话也越来越多,聊兴也越来越浓。酒逢知己千杯少。天南海北,从首都北京到圣地拉萨:人情世故,从风俗习惯到个人理想,我们谈论了太多太多的话题。 

  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,让我们互相倾诉。我告诉他们,我们到这里就是为了体验生活,寻找一种回归自然的旅游方式,了解更多人的生活方式,感受生活。他也告诉我们,他出生在拉萨,三十多年来,为了生计做过生意跑过车,云游了大半个青藏高原,而现在生活比较稳定,全家最大的梦想,就是一定要去首都北京看一看。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,洋溢在我们的周围。 

  他的妻子不会讲汉语,专注地添着干牛粪,不时缕一缕垂在眼前的黑发,我们笑笑,他也笑笑,炉火一闪一闪,照映在她古铜色的脸庞上,她显得那样的美丽而安详。煮着羊肉的小锅,飘出的很香热气,和着我们的热情的话语,渐渐地充满整个帐篷。冥冥之中,上苍安排我们在这里,在这个地球上青藏高原的荒原之上,与这家朴实无华的雪域同胞见面,究竟是天意,还是传说中的缘分。

   第二天一早,阳光灿烂,晴空万里。我们就在公路上大踏步向西走去,向着鸟岛走去。不远处的青海湖,在阳光的照耀下,变得蔚蓝蔚蓝。对岸雪山也变得多姿色彩。湖中的海心山清晰可见,似乎在遥望中乘风破浪,和我们一道前行。

   我们好象余纯顺在徒步中国,长途货车在身旁一闪即过。素味平生的司机对着我们,有的善意的大声的按着喇叭,有的向我们挥手鼓励。又一次经历一个上午的徒步之后,便搭乘便车,经过黑马河镇,我来到了向往很久的鸟岛镇。高原午后的阳光分外耀眼,在这个不是旅游季节的时候,没有任何的旅游人群和车辆。小镇显得特别的苍凉。 

  其实这里距离真正的鸟岛,还有17公里。我们决定再次用双脚,去丈量余下的里程。这里是布哈河冲积而成的三角洲平原,土地肥沃。碎石铺成的大路一眼望不到尽头,两旁牧场被铁丝网圈成的一片一片,在许多定居于此藏族房屋里,时时传来阵阵狗的叫声。有时路上会碰到几只跑出来的牦牛,我们也友好去和它们和影。 

  一次次的感叹,何处才是路的尽头。黄昏,青海湖鸟岛管理站千呼万唤终于映入了眼帘。我们的徒步到来,令这里的仅有三位工作人员吃惊不已,还连忙招呼我们去屋里坐坐,并以热气腾腾包子款待,也令我们感动不已。他们告诉我们,今天是他们接待的第一批游客,也是今年第一批徒步从镇上走来的游客。 

  由于已经到了初冬时节,鸟岛上的鸟早已全都飞回南方去了。此时只剩下了少许越冬的天鹅。尽管我们也已料到如此,但依然乐此不疲。毕竟实现一个多年的宿愿。又一次打起精神,飞奔向沙地,那在曾经五月有成千上万只鸟产卵的沙地里,我们附身寻找鸟儿留下痕迹。看着那么多的鸟骨和羽毛,我们尽情放飞我们梦想的翅膀,想象上万只鸟儿齐飞的壮观场面。那无数个小凹地里,有多少个雏鸟破壳而出……… 

  不知不觉中,我们面对中国最大的湖泊悄然伫立,慢慢地幻成了鸟岛边上的三个孤独岩石。 

  在夕阳的照耀下,我们拖长长的影子,再次踏上了回镇的路程。辉煌渐渐散去,空气也迅速变得寒冷起来,路上除了我们的沙沙脚步声,剩下就只有寂静和寂静。月亮也悄悄的挂在的深蓝色天边,夜渐渐地深了,一会儿月亮也下山。只有满天的繁星挂在了黑幕色天上,一直垂到了天边。高原的空气是如此的透明,第一次看见银河这样的清晰,绵延不绝,横跨在天空的两边,像是一条镶嵌满宝石的羽衣,又像是一条闪着亮光天河。西方把银河称为milk way真是恰如其份。

   第二天我们要离开了,真的要离开了。望着窗外湛蓝地湛蓝地天空,雄伟而神秘的雪山,永恒孤独的海心山,蔚蓝色的青海湖。真得想一把抓住时间咽喉,让时空画面定格,让我们的感情停住。是啊,只有在这雪域高原湖泊涤荡过的心灵和灵魂,才会让我如此难舍难分。 

  青海湖终于渐渐消失在视线里,雪山也越来越远,但是记忆的栅栏里却填满了,这挥也挥不去的青海湖之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