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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车就能“撞了白撞”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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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涛
将从今年9月1日起施行的《铁路交通事故应急救援和调查处理条例》（以下简称《条例》）规定，人身伤亡是不可抗力或者受害人自身原因造成的，铁路运输企业不承担赔偿责任。
王琳先生在7月21日的《燕赵都市报》发表文章认为：“根据《民法通则》第123条规定：从事高空、高压、易燃、易爆、剧毒、放射性、高速运输工具等对周围环境有高度危险的作业造成他人损害的，应当承担民事责任；如果能够证明损害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，不承担民事责任。这一规定事实上确立了侵权赔偿中的‘无过错责任原则’。火车无疑属于高速运输工具，但是《条例》并没有遵循‘无过错责任原则’，与《民法通则》相悖。”
对于这一观点，朱达志先生在7月23日的《晶报》上表达了质疑，他认为：“在受害者违章的前提下，火车‘撞了白撞’，这其实是常识。”“《民法通则》第123条与《条例》之规定，我实在看不出两者之间在法意上有何对抗性的矛盾之处，它怎么就变成‘违法之法’了呢？”
我赞同王琳先生的判断。《民法通则》第123条确立的包括火车在内的高速运输工具的“无过错责任原则”，是指行为人造成他人损害时，即使主观上没有过错，也应当承担侵权责任。只在一种情形下，铁路方面可以不承担责任：就是受害人对于伤亡结果持故意的态度，换句话说，如果受害人希望或者放任事故的发生（典型的情形就是自杀），那么铁路方面不承担责任。
而在《条例》中，《民法通则》中的“受害人故意”被偷换成“受害人自身原因”，并进一步细化为“违章通过平交道口或者人行过道，或者在铁路线路上行走、坐卧造成的人身伤亡，属于受害人自身的原因造成的人身伤亡”的，铁路方面不承担责任。这实际上是将“无过错责任”改为受害人有过错就免除施害人一方责任的原则，与“无过错责任”相差十万八千里了。因为，行人因违章遭遇铁路事故，其通过平交道口或者人行过道，或者在铁路线路上行走、坐卧，大多数并不是他们故意希望造成，而只是他们违章的过失行为造成，这种过失只能是减轻铁路方面的理由，而不是免责的理由。
《条例》的规定与朱达志先生的理解，实际上就是“因为你明知自己的行为违章，所以你是故意的”。这种理解有违“无过错原则”的立法本意。近些年来，铁路屡次提速，而封闭措施并不到位，对于行人的危险性逐年在增加，因此更需要强调对于行人的保护，不能让“无过错原则”突破底线。
此外，“无过错责任原则”也在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中得到了体现，这进一步说明《民法通则》第123条中的“故意”是指受害人对于伤亡结果持故意的态度，而不是对于违章的行为故意的心理，从而《条例》以受害人有违章行为就为铁路方面免责是有悖于法律的规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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